73великий монарх真的把小傻子许配给师爷啦，还有甜文界的扛把子（绗亵）极为隐讳的生包子梗都在这里了哈哈哈
上海滩的坊间如今都传开了，名为商贾实为青帮的永鑫，不养闲人，却收了个傻子。听闻此人既是张大帅的干儿子，又是陆先生的学生子，也不知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得了两位当家的赏识。人们充其量能瞧见他被永鑫的师爷领着逛逛街买些零嘴之类，在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上他就从没现过身。不过，有胆大的趁师爷不注意的时候多瞥了几眼，说这个小子长得倒是高挑清俊，虽然留了同张大帅一样的圆寸，却少了嚣张跋扈的戾气。本想再打量打量，但被一双折扇后的眼睛煞得不敢造次。反正是神秘非常，连名号也是只漏出来两个字，“小张”。
老百姓们都愿意琢磨这些个奇闻趣事，久而久之就不靠谱起来。有的人推测他是永鑫专门培养的杀手，还擅自把他排在了十三太保之后。更甚的，把小张当作了永鑫的接班人，毕竟霍家的公子还下落不明，剩下两位当家的又没崽，地盘广人头密的，还能拱手让贤不成？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说，还一传十、十传百。这一次一次地往大八股党耳朵里钻，没根据的事也让沈老板一众心里发了痒。届时正值霍沈两家冰火不容，僵持不下之时，在街头兵戎相见时有发生。而八股党刚吃了败仗，摩拳擦掌地一定要灭灭对家的威风，正愁找不到软柿子捏啊。
霍张陆兄弟三人正聚在公司里议事，就见一个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的弟子跌跌撞撞地扑在地上，“三位老板！师爷和小少爷在老码头遭了埋伏！”
“什么！”半躺在沙发上的张万霖一跃而起，啪地摔了手中的红酒杯就要往外冲，“妈的，召集百十来号弟兄，立即随我去！”
陆昱晟此时也坐不住了，急急跟上前去，“二哥，我和你一起。大哥——”
霍天洪点了头，电话听筒已经放在耳边，“我现在就调巡捕过去，你们小心点。”
等到兄弟俩和后面乌压压一片人马赶到码头时，只剩了狼藉一片。月光下泛黑的血都已经渗不下去，顺着砖缝缓缓淌进了黄浦江里。夏日里粘稠的空气吸进口鼻都带着腥味。陆昱晟强忍着胃中的翻腾，呼出一口凉气，握住了身旁因过度发力而轻颤的手，朝弟子们使了眼色，“先看看有没有活口。”
趁着其他人翻动那些残破尸体的当口，陆昱晟抚着二哥僵直的后颈，掰过他的脸与自己对视，“万霖哥，你先回车上，好不好？这里交给我。”
“沈、青、山，他们这是在找死。”张万霖面上的筋肉紧绷着，挤出牙缝的每一个字都带了嘶声，眼中漆黑的深渊更像是直通那个燃着烈火的地狱。饶是陆昱晟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无论如何得先找到师爷和小张的下落。”
“给侬留下十个找人够了。剩下的！跟我去烧沈家的宅子！”
“是！”
陆昱晟正要出言相劝，就看一个黑影从暗巷窜出想要溜走，不过随着枪响就应声倒地了。张万霖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寸头走上前去，用脚翻过抽搐着的人，冒着青烟的枪管又对准了他的腿部，“说！老子的人呢？”
“在这……”暗巷里此时有一个身上背了东西的人摇摇晃晃扶着墙走进月色里。
“俊林？”陆昱晟率先反应过来，赶来扶住时才发现背上爬的原来是昏迷不醒的小张，连忙接过来，“上车，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二哥？”
张万霖又朝在地上翻滚哀叫的人砰砰开了两枪，但还定在原地，“你送他们走。我来办事情。”
陆昱晟只好关了车门，交代几个牢靠的弟子护送就回到二哥身边，“万霖哥！我们最好先不要轻举妄动。安顿好俊林和小张我就解释给你听。”
“老三！”张万霖陡然提高了嗓门，“他们已经打起家里人的主意了！侬自己看看人都成什么样了，鬼门关走了一趟。下一次又要盯上谁？侬能忍，我忍不了！”
“我决不会放过那帮次佬！”陆昱晟闭了闭眼，按按二哥的肩膀想让他的肌肉放松些，“只不过是这些死尸上找不到证明他们是八股党的证据，不巧刚刚最后一个活口也毙了命，二哥不好出面与他们正面交锋。他们有胆量设了这个套说不定就是要我们往里钻的。要是围了人家的宅子去火拼，赢与不赢，理都不在我——”
“侬有别的法子就讲！”
“我们先把自家兄弟的尸首带回去，剩下的让巡捕房的兄弟来收拾，把死了的人清点清点，总能查出些八股党的联系。到时候我们从暗处操作，”陆昱晟贴近了二哥耳语一番，讲完顺手在他面上蹭了蹭，好似很管用地让张万霖镇静了一点。
“我们去医院看看小张和俊林再从长计议，嗯？”放轻了的声音总会带上哄骗的意味，但张万霖就吃狐狸的这一套。沉吟片刻，松了身形，由着陆昱晟揽过他坐进车里。
张万霖坐在病房一角望着手里的枪沉默了好久，陆昱晟也在一旁未出声打扰。直到他检查了一下弹匣，关上保险，不容分说地把它别进身旁人的腰间，“侬以后要出去必须叫上我，晓得没有？还有这把枪，给侬随身带着。”
“不行的。这把枪是二哥的护身符，多少次帮二哥死里逃生，昱晟不能收。”
“其他枪总容易走火，侬叫我怎么放心！我张万霖前半辈子还没怕过什么……”
陆昱晟努力推脱的动作停下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哥这副样子。张万霖牢牢捉着他的手，神情却透着无力和不安，慌乱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这些情绪收拾了起来，像藏进硬壳里的软体动物。他这个做三弟的太习惯于当浇在二哥头上的那盆冷水，他原来理所应当地认为张万霖身上的火从不会灭，可终究是没看透。
“不会的。只要二哥在，我哪里也不去。阎王爷也收不了我。”
“侬可别食了言……不然到时候我叫侬尝一遍我的十八层地狱。”
张万霖扭过身躲了三弟迎上来的怀抱，陆昱晟却仍是从背后覆上来，“昱晟生时也愿意尝尝。”
“我看侬是跟小张呆得太久了。”
夏俊林到底还是有习武的底子，没到半个月就下了地，一瘸一拐的竟然还照顾起小张来。脑袋胳膊都还缠着白布条的小张则还是那副快活的样子，尤其是和扇子挤在一起蹭凉风的时候，估计不知道的还以为扑在他面上的是仙气。
陆昱晟经过他们的屋子，夹着公司账册来到桌子前。这时张万霖一抖报纸折下一半，正好露出他那双明眸，“真有侬的！来听听，‘八股党史双龄的尸首，清晨被发现于沈清山卧房，正对床塌的座椅上，口吐白沫，死状凄惨。凶手下落不明。’这回沈青山肯定胆都吓破了，量这次佬日后再也不敢有什么放肆的举动！哈哈哈……”
张万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只有他自己在痛快，三弟手指触在帐册封面上，大概是走了神。“老三？哎！侬琢磨什么呢？”
对方只笑着摇摇头，“我刚刚就是在想孩子大了不中留啊。”
“侬说小张？他不还是一天天的傻吃傻玩，哪离得了咱们？”
“怎么离不了？俊林干完他那一摊子事就净围着小张转了。你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能瞧见几眼你干儿子？”
“那不正好省了事。还有侬既然不嫌拖油瓶麻烦为撒不干脆再要一个？”
“二哥这句话讲得在理。”陆昱晟拿过报纸放在一边，拉起张万霖就向内室走去，“我看你也不讨厌嘛。”
几年之后的一天，陆昱晟正和小张下着棋，就看见一个丫头小耗子一样滋溜钻进了他长衫下面，后面还跟着飞进来一只鞋。他不明状况地刚站起来就感到两只小手抓紧了自己的裤腿。
“陆芊琳侬给我出来！看我今天不敲掉侬的牙！”张万霖光着一只脚又把另一只鞋脱下来攥在手里，四处翻找小丫头。
“二哥，女孩子家家没了牙不好看的。她又惹什么祸了？”
“我告诉侬，今天谁也不许护着她。这小兔崽子竟然跟大哥说我欢喜在、在下……”张万霖突然发现小张在一旁听得认真，说话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把鞋往地上一摔，叹道，“反正她把我的脸面在大哥那里丢光了！”
陆昱晟暗笑着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人不大，懂得还挺多。”
“侬说什么？”
“哦，我说这孩子净胡扯。我觉得万霖哥明明在上面的时候也蛮享受的。”
张万霖眼睛一瞪，捡起鞋就扔过去，谁知没砸到陆昱晟，却让长衫下骨碌出个捂着脑袋的囡囡。她含着泪看了看众人，瞅准小张的膝盖扑上去，“哥哥带我走吧，阿爹阿爸就爱欺负我，他们两个我都不要了！”
这下可好，别说张万霖，连陆昱晟都往上挽了挽袖子。幸亏小张反应快，抱着娃娃就跑的没了影。只可怜夏师爷举着两个冰激凌来寻小张，却无缘无故被赶了出来，连冰激凌也叫二位老板夺了去。这算什么事呢？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