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华裳的告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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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鸟 4(晟霖衍生,陈其乾/裴泽,AU)

    前文链接: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


     “早啊陈先生,”吴医生在陈其乾所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来,“我看到你最近交了个新朋友,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陈其乾回头瞧了瞧监护室的窗户,“这回你能看见他,这对于我来说就算不错了吧?”

     

    “是的,你的情况大有好转,和外界交流很有益处。对裴泽也是一样,他很需要一个真诚的伙伴。”吴医生随着他的视线望向了那个房间,“那么我们到了约定时间再详谈吧,改日见。”

     

    “再会。”陈其乾一同站起身,溜达到了监护室。虽然他已经被准许回到自己原先的房间,不必被护士频繁地造访,但他仍是把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这里,和裴泽在一起。即使裴泽单单只面相与自己想象出的张万霖相像,陈其乾还是觉得同他亲近些。说不准他们本就是生生世世注定要命运相缠,而陆昱晟和张万霖便是平行宇宙的意外重叠,只不过他们的灵体刚好寄居在了自己的身体里。不然,要如何解释这样微妙的缘分?

     

    “呦,今天来得挺晚啊!”裴泽正盘腿坐在床上,身前铺满了报纸,版面上红红火火,一定是过节前后的。

     

    “怎么翻起旧报纸了,那有什么好看的?” 

     

    “这地方又不让用手机电脑的,想看个笑话可不就得翻报纸了。” 

     

    “不如看我的,”陈其乾从怀里掏出一本泛了黄的小册子,得意洋洋的递到裴泽面前,“阅读室的书我都看遍了,就剩这一本掉在了书架缝隙里的诗集,今天总算被我找到了。”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什么的歌?这字都看不清了。”

     

    “是绝望的歌。”陈其乾把小册子翻过来,心疼的摸上参差不齐的纸张,“而且后半本还不知道为什么被撕掉了,真是可惜……”

     

    裴泽瞧着他书痴的样子觉得好笑,伸手到他眼前乱挥,“既然是情诗那我还有点兴趣,你挑一首给我念念吧。”

     

    “好、好啊。”陈其乾刚要张口,又好似觉得不妥,向裴泽拘谨地微笑了一下往后翻了几页。他轻咳了几声,让嗓音沉静下来,

    “我记得你去年秋天的模样。*

       我记得你去年秋天的模样,

       灰色的贝雷帽,平静的心。

       晚霞的火焰在你眼里争斗。

       树叶纷纷坠落你灵魂的水面。

       你像蔓生植物紧缠我的两臂,

       树叶收藏你缓慢平静的声音。

       燃烧着我的渴望的、惊愕的篝火。

       缠绕着我的灵魂的甜美的蓝色风信子。

       我感觉你的眼睛在漫游,秋天已远去: ”

     

    陈其乾低沉舒缓的吟诵嘎然而止,使得眯着眼半躺在床上的裴泽不满的撇起嘴,“没了?”

     

    陈其乾拨了拨那页残破的纸张,“这本是没了。”

     

     “这个鬼地方啊,没病也能把人憋出病来!”裴泽复又抄起报纸,抖得哗啦哗啦响,“还是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与裴泽一同度过的日子过得仿佛有以前的两倍那么快。陈其乾很少再莫名其妙地失去意识,头痛的频率也大大减小。但显然他对于二零二场那起爆炸的回忆陈述仍然不能让吴医生满意。他深信自己侥幸存活的病人是无辜的,只是被这可怕的不幸和汹涌的内疚逼迫着,在潜意识中编出一个又一个故事自我欺骗,让自己成为了意外中的加害者。没有丝毫的证据,谁会怀疑工厂里一个无足轻重到屡屡被忽视的助理工程师?这个唯一的幸存者甚至给大众提供一个同情的具体对象,陈其乾在爆炸之后的医疗费用都被募捐的善款清算了。再加上有了权威专家的诊断,没有人相信陈其乾任何一个版本的供认。于是社会悲伤了,哀悼了,体现了它该有的人道主义,然后笔直地向前走了。而陈其乾和沉浸在失去中的家属,还在原地彷徨无措。

     

    陈其乾始终无法理解,如果事实的真相就如同吴医生所说的那样,并非由于自己或是其他任何人做了什么,工厂盛着大量活性材料的反应釜怎么可能偏离了平日里的稳定状态,发生剧烈反应后导致一系列的爆炸。根据吴医生的记录,之前就是在他强迫自己回忆悲剧当天的行径时,那个名叫陆昱晟的人格分裂了出来。直到今天,陈其乾的大脑依旧用一层层的故事把他自己困在迷雾之中。

     

    “哎,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听起来耳熟了。”裴泽突然从陈其乾背后冒出来拍了一把。他的度瘾现在已经不成什么问题了,二人的活动空间也丰富了一点,虽然还是仅限于这所医院。“你不就是那个二零二厂的吗?”

     

    陈其乾没露出裴泽所期待的喜色,反而脸色变了几变,点了点头就陷入了沉默。

     

    裴泽也不介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也是巧了,我小时候家就离那里不远。哥几个还经常溜进去,偷点那种一扔进水里就能见火花的金属碎玩。要不是那会儿你也还是个小屁孩儿,我们早就认识了。”

     

    “那是金属钠,对小孩子来说还是挺危险的。”

     

    “我这不好好的?”可裴泽脸上的笑一瞬就淡去了,“倒是我哥……”

     

    陈其乾意识到了不对劲,停下脚步来把他拉到了楼道里的长椅旁,“他还好吗?”

     

    “我不知道,他失踪了,大概是半年前的事吧。我——” 裴泽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脸,“我没看好他。他就比我大几个小时,但大脑发育的不完全。他八成已经……呵呵呵,妈的,那傻子其实是个比我更好的人。”裴泽在陈其乾把手放在他肩上之前就站了起来,“抱歉,我想、就今天、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望着裴泽急急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陈其乾心里七上八下的。踌躇再三,他还是起身跟上前去,至少要确定他没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但他追到拐角处,那人却不见了踪影,他沿着楼道从头走到尾也没在病人中找到裴泽。正当他有些失落地返回时,却不经意间从门缝里窥见了裴泽那件时髦的外套,可那门上明明写着的是护工休息室。他走近想要一探究竟,恰好目光对上了前来关门的裴泽。对方眼中有了一丝慌乱,却在屋内传来催促的男声时平静地低垂了眼眸。

     

    那扇门在陈其乾面前轻轻合上,又咔哒一声落了锁。他眨了几下眼,好像明白了房间里可能即将发生的事情。焦急地举起敲门的手,接着却缓慢地放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害怕起会应证自己猜想的画面。心慌意乱地,他靠着门边冰凉的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时间观念已经被扰乱,陈其乾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墙壁和地面都已经变得温暖,而自己则失去了温度。门在此时重新被打开,裴泽手里攥着什么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他瞧见蜷缩在墙根的陈其乾顿了一下身形,把人拉了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裴泽把两人锁在了卫生间最靠里的小隔间中,陈其乾还没在这被两人衬得愈发狭小的空间里适应,就被裴泽抵在了隔板上,献上炙热的亲吻。他惊得整个人打了个颤,扶上对方的肩膀让二人拉开了些距离,“你不是,有话要说?”

     

    裴泽喘着气舔了舔唇,他摸出裤兜中的东西给陈其乾看,“我只是去向那个护工讨几根烟来抽。”

     

    “我知道了,”陈其乾还是低着头不肯看他,拾起手要去拨开门上的插销,却叫另一只手捉住。裴泽矮下身来,手指隔着裤子在他腿侧摩挲,可当它向上试探时被陈其乾牢牢按住了。

     

    “你不想做?”裴泽挑了挑眉,“你还是不信我。”

     

    陈其乾很想要反驳,可裴泽衣服上原先没有的褶皱,他眼角还没消散的红晕,还有无数个争先恐口涌向他的细节都在告诉他那间休息室里发生了的事情,而那绝不可能仅仅是两个人言语上的交流沟通。所以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裴泽,不解、心疼、又带些隐隐的恼怒。

     

     “你是对的。”裴泽突兀地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面前的人,“太贱了,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

     

    “没事。”裴泽打断他啪地拨开了插销,在离开前把烟全部扔出了窗外。


    TBC


    *《我记得你去年秋天的模样》,是智利诗人聂鲁达的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中的一首。赵老师的角色沈运在《中国式关系》里曾经背诵过。墙!裂!推!荐!感受一下赵老师的版本,微博上应该很容易搜到这个片段。

     

    啊剧情终于捋顺了,结局也想好了(是HE放心),不知道小伙伴们能不能发现在文里埋得铺垫hhh

    明天考试哈哈哈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写得快可能会有很多虫,大家见谅。

     

    晟霖裴泽陈其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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