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华裳的告解室

  1.  21

     

    你去往何处 下(晟霖衍生,月光男孩梗,陈其乾/裴泽)

    上篇:点我

    你在那个年龄是何等的天真,这就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中午仍旧坐在那个座位上,隔着玻璃和几百米与裴泽共进午餐,放学也不总是能碰到他,但在这方面你是个极易于满足的人。因而你在刚走出教学楼就发现裴泽在等你时,感觉如同有蝴蝶在体内飞舞。可他看到对面的你,眼神却好像突然惊慌起来。然后,一个你在商场里遇到过的高个学生站到他身旁,你方才有了危机感。

     

    打呀裴泽,我跟你说的那个老偷看的人就是他。揍扁这个死基佬。动手啊!你不是很能打吗?连个软骨头都怕?

     

    附近的学生围成了圈,你们好似身处斗兽场。可你要面对的不是野兽也不是角斗士,只不过是一场背叛而已。裴泽绷着脸,被他原来的哥们儿推着臂膀怂恿,他还什么都没做,胸膛就已经越来越快地起伏。反之,你看起来就平静多了,即使在裴泽一拳把你撂倒的时候也是。你在一片人声嘈杂中撑着水泥地面甩了甩头,然后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裴泽眼中的不可置信倒显得有些可笑了,他继续被狞笑的人鼓动着,又给了你一击。你听到他的低吼,他叫你别动,趴在地上别动。可这次你更迅速地爬起来,没有理会脸上淌下的血,就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好像此刻你单单是一副躯壳,他已经没法真正伤害到你了。当你再一次跌倒在地时,确实感到了力不从心。还没等你站起来四面的阳光就被挡住,接踵而至的就是几个人杂乱的踢踹。你从他们腿脚的缝隙里看到了被推挤到外面的裴泽,可怜无助地像个走丢了的孩童,你想也许他比看起来要软弱的多。

     

    一个下班晚了的老师赶过来,才让人群一哄而散。你记不清自己怎样被搀扶到了医务室,然后又坐在了一个什么学校领导的桌对面,你始终有些恍惚。那个人喋喋不休的询问你到底哪些学生参与了这件事,还保证会帮助你起诉他们。但你摇着头,掉下一滴泪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懂。。”

     

    “不懂什么?那就告诉我,不然他们再欺负你怎么办?”

     

    “他们没有,欺负我。”

     

    “如果不是欺负你的话,坐在这里头破血流的就不止你一个人了。仔细想想吧孩子,你得给自己做主啊。”

     

    那个老师终于拗不过沉默的你,也联系不到你的母亲,只好放你回了家。你做的第一件事就违抗了医嘱,立在放着冷水的喷头下,结痂的伤口再次出了血也不管。第二天早上你照镜子时,脸上未伤处还粘着干涸的血迹,似乎把你涂抹成了另外一个人,这幅样子让你重新审视了自己。之后,你就大步流星地出门去了学校,没有人能再轻易忽视你。一路上你粗鲁的把走过的每一扇门都推得山响,但没进入自己的班级,而是径直上楼去了高年级的楼层,闯入已经开始上课的教室,举起眼前的课桌就砸向了那天裴泽身边的那个学生。前一秒还在说笑的他顿时就没了知觉,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他人连同老师都惊得没反应过来,在你砸第二下时才冲过来,不知道你哪来的力气,三个人才把你牢牢摁在墙上。

     

    你被两个警察扭着臂膀坐进警车时,教室窗户边挤满了学生,只有裴泽从门里跑出来,隔着警车的车窗与你对望,你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说,在车子发动时就深深把头垂了下去。你不知道,他的身影一直映在后视镜里,直到转弯才消失。

     

     

    自此,你把你所熟悉的人生通通留在了原地。阿妈,Abby,裴泽,那一整座城市都被你写上了过去的标签。你在少管所的那一段时间结识了几个新朋友,他们又把你介绍给另一些人,让你命运般的走上了现在的路。酒店的顶级套房,挂满衣柜的精致西装,还有高端的电子设备,你越来越游刃有余地做起了情报生意。商场如战场,你这见不得光的行当别提有多吃香。在旁人眼里,你俨然一副成功者的模样。

     

    年少时那些令你困扰的情绪在白天被你熟练的用繁忙的工作和金钱所带来的享受挤在一边,精明沉稳更是你每日都要披在身上的巨大斗篷。可等到周围陷入黑暗,你无处安放的灵魂又要一遍遍翻开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来寻找栖身之所。你那样疲惫,每晚躺在床上后都要祈愿,希望这次能得到一夜无梦的安眠。

     

    然而,当你连续工作了四十八小时,浑浑噩噩跌在沙发里,以为终于能如愿的时候,保险箱里传来了手机铃的声音。那不仅是你的私人手机,而且是当年进少管所随身带的那一部。现在你只偶尔用它和养老院的阿妈联系,其他时候就和几沓现金、假护照,还有一把袖珍手枪锁在保险柜里,都是些你不算太喜欢可也不能丢弃的东西。

     

    不过,那老式手机在你打开保险柜之前就没了动静。你瞧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挑了挑眉,觉得是骚扰电话也说不准。这时相同的号码又打过来,这次你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接听。

     

    “喂?七,咳,是陈其乾吗?”

     

    你认得这个声音,心中瞬间涌出许多疑惑,以至于在电话那头第二次发问时你才出了声,“我,我是。”

     

    “真的是你?我是裴泽,你去哪儿了?真是好久不见……”你缓缓坐在床边,那些过往让你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还,还记得我吧?”

     

    “记得,我记得,”你吸了口气来把多余的情绪冲散,“我在北方工作,你呢?”

     

    “哦,这样啊。我哪儿也没去。”

     

    “是嘛,那你现在都做点什么呢?”

     

    “我——考了个调酒师的证。”

     

    “你在当酒保?”

     

    “是,我在当酒保。你如果回来了我还可以亲自给你调几杯,你喝多少都我请了。保证没有劣质的酒,我们可以试试能不能一次把我这个月的工资喝完。”

     

    你用手指描绘着床单的织纹,无声地笑着,听他好像憋了一个星期没说话似的没完没了。

     

    “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酒吧里来了个人拉小提琴——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突然想试试你的旧号码。没想到打通了……我很抱歉其乾,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我很抱歉,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通话结束了,你把手机贴着脸颊滑下,拿在手里看着那个号码,直到荧屏熄灭。仰倒在床上,你眨了几下眼睛,陷入梦乡。你看到了窄巷里的裴泽,他穿着修身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正斜靠在一面墙上吞云吐雾。而他的面孔在那盏蒙着烟雾的橙黄吊灯下面明明暗暗,模糊不清。你想离得再近些,却在这时醒了过来。

     

    那部旧手机被你摸索了一阵,放在床头柜上。确定了一下时间,你仔细洗漱了一番,在镜子前试了两套西装,但还是脱了外套和马甲,换成了羊毛衫。

     

    等你坐了一通飞机出租车,到达裴泽提起的地址时,你才意识到天还没擦黑,酒吧不一定开了门。可就这么站在街对面算是怎和回事?于是你缕缕头发,把手搭在了酒吧的门上。叮铃,挂在门框上的铃铛将你请了进来,原来里面已经坐了两三桌交谈的人。裴泽正端着用完餐的盘子和酒杯往后厨走去,途中还背着身招呼你,“我马上就来,先请坐吧。”

     

    你挑挑眉,在吧台选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他没一会儿就拿着个小册子走过来,“这里有菜单和酒单——”

     

    你在这时看向他,又低头翘起嘴角。他脸上脱去了学生时带点刻意的轻佻与不屑,化成了神秘的、对你纯粹的吸引,而身上的酒红色衬衫更是比你梦中的还要好看。

     

    “其乾?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你说要调酒给我喝的?”

     

    他愣了片刻,像小时候那样笑着拍拍你的肩膀,“那你可得准备好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去招待客人,裴泽就待在吧台晃着调酒器为你呈上一杯又一杯饮料。有的味道真的很独特,你禁不住再要上一杯,可有的对于你来说实在是过于辛辣了,但你就着裴泽的笑颜都灌下了肚。最后,裴泽不得不架着你到角落里的卡座上休息。

     

    “不行了为什么不早说,你明天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你枕在臂弯里的头摆了摆,裴泽被这滑稽的动作逗笑,“你要不是出差来的,总不会是大老远的跑回来——”你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他挠挠头,又低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这不重要了。“你过得怎么样?”

     

    “我?你走之后没多久我就退学了,干了些操蛋的事,往局子里跑了几回。后来做过挺多工作,还试了试结婚,结果都不怎么好。剩下的你也看到了,希望这间酒吧我能开的长久点吧。我们不更应该聊聊你吗?你的变化可不小啊。”

     

    “我的事也没多复杂。就是帮人收集一些他们竞争对手的资料。我做的还可以,所以来找我的人不少,日子要比以前好过得多。”

     

    “听起来确实是你这种脑子才能干的事。你这次的假期有多久呢?”

     

    “我不知道。”你半瞌着眼睛,用指甲轻敲了几下裴泽握在手里的杯子。他挪了挪手,手背正好碰上你的指尖,“那你今天晚上过夜的地方找好了吗?”

     

    “我不知道。”

     

    “要不……就在我家凑活一晚吧。”

     

    当裴泽与你在绵软的被子下四肢相缠的时候,你迷迷糊糊地想,这就是你的终点站了。

    END

    抱歉在文里用了“死基佬”这样的词,希望没有太冒犯。

     

    晟霖陈其乾裴泽晟霖衍生

     

    评论
    热度(21)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